夜晚,等我带着椰子和一条好不容易才抓到的鱼回来的时候,女孩已经醒了。
她静静地坐在火堆旁,凝视着跃动着的火焰,一言不发,就像是一个思考者。
也许是我的脚步声惊扰了她,她转过头,望向我。
我顿时有些惊愕。
——她的目光夹杂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冷漠,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。除此之外,她的眼神中还带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绝望,一种对整个世界不怀有任何憧憬的彻彻底底的绝望。
她的双眼就像是深渊,吞噬着所有的光芒。
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冰冷绝望的目光,从来没有。
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。
女孩却仅仅是瞥了我一眼,然后就转过了脑袋,继续凝视着火焰。
「她很怪」。我想着想着,走到了火焰的旁边,和女孩面对面地坐下。
女孩仍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火焰,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。
我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。
算了,先吃点东西吧。
我拿起了鱼,可直到这时我才发现,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刀子,没有办法给鱼剖肠破肚,也就没有办法挑出鱼的苦胆,就算是烤着吃,鱼肉也会苦得难以下咽。
这么重要的事竟然现在才发现!我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。
不过还好,至少我找到了椰子,虽然一定吃不饱,但还不至于饿肚子。
于是我只能够把鱼扔到一边,砸开了椰子,分了一半给女孩。
我原以为她并不会接受,可谁知她竟然很自然地接过了那半个椰子,然后把它捧到嘴边,像是喝酒一样,一饮而尽。
椰子汁顺着她的嘴角滑下,滴落在她的胸口,顿时显得有些旖旎。
在朦胧的火光中,她整个人显得如梦如幻。
“你没事了吧?”我问。
“没事了。”女孩摇了摇头。
“这样啊,没事就好。我发现你的时候你的状态很差,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恢复,真是出乎我的意料。”我说,“对了,先自我介绍一下吧。我叫……”
可是突然间,我愣住了。
我已经忘了我自己的名字!说起来也真是可笑,竟然会有人失忆到连自己的名字都完全记不得了,可这就是现实,令人胆战心惊的现实啊。
然而就在这时,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。
那个声音说,我叫「炽」。
炽?原来我叫「炽」。
可是,那个声音又是什么呢?
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?
而当我想要进一步和那个声音探讨的时候,那个声音很快地消失了。
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梦。
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。
但我最终还是决定相信那个声音:“我叫炽。你叫什么?”
女孩沉默着,低着脑袋。
我看不清她的表情。
“如果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。”我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气氛,只能干笑道。
女孩依旧一声不吭。
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尴尬的场景。
“哈哈,我先出去逛逛……”
“阳夜。”女孩突然开口了。
“阳夜……很漂亮的名字。”我连声称赞。
可是女孩再次陷入了沉默。并且接下来无论我再问什么,她都仿佛一块石头般,沉默不语,就像是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离了起来一样。
我只能够无奈地再做了一张「叶子床」,躺在了床上。
山洞的顶遮住了星空。
我的心里还在很不争气地想着女孩的事情。
她究竟是谁?
她和我一样是那艘游船上的游客吗?
她应该和我一样也是一个高中生吧?
她像是有些心事的样子,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显得那么冷漠吗?
是因为她的亲人在海难中失踪了,她现在正在伤心吗?
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,但是我很清楚,既然孤男寡女身处同一座孤岛上,只要那个男人靠得住,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谁都知道。英雄救美的桥段虽然已经用烂了,但的的确确是足以感人肺腑的。这里是现实,而不是虚假的臆想。
我的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期望。
——等等,我是在期望着和女孩之间发生些什么吗?
嘛,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。我也是高中生了好吧,想要在漂亮女生的面前表现自己难道有错吗?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啊,想要和美女发生什么难道有错吗?
单身了十几年,好不容易碰见了这样的机会,难不成还得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从身边溜走?
我开始嘿嘿地笑了起来。
就在这时,女孩静静地走到了我的身边。
“把衣服换回来吧。”她的声音就像是在风中歌唱的风铃。
我抬起头,望着女孩略微有些羞红的脸。
那一刻的她,美若天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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